肆拾伍章、额间符（2/2）
不知他站在自己眼前的用意，看着他宽厚的背，不觉已是痴了：
“额间带符者，乃是不祥之人，这样的人便是往市井买菜沽肉，也恐会被人嘲笑，所以都用帕子牢牢扎开端顶，生怕被人创造。我是雍人女儿，不可留贵族小姐的齐额发，又是医娘，当梳背头杏髻，所以未来，便只能待在家里……”
想不到天启的律法森严，连下等国民的发型都请求得清明确楚，韩光听得一阵头大。他转过身来。看宋月儿一番的我见犹怜样子容貌，心中极是不忍，此时堤岸上一阵风起，吹得她裙裾飘摇。既似有不胜之感，又将随风而往。
擦！这样的好女孩，谁放弃谁是傻瓜！
风动，心也动了。
他英气顿生，凝视着她，一字一顿：
“月儿，你看我如何？”
宋月儿飞快抬开端，正对上他的炯炯眼神，苍白的脸顿时浮现出一丝红晕，赶紧垂下头往：
“韩大哥……是个好人……”
“你若不嫌弃。我韩光娶你！”
宋月儿方寸已乱。摇首道：
“不。韩大哥，你是秀才，自有前途无量……”
“你听我说！”
韩光打断她。沉痛地说道：
“我娘才过世不久，临终之前，她并未告诉我，我的姻缘名字是什么。所以，我没有措施，按照天启习俗，和你交换姻缘名字。”
“韩大哥，我……”
“且记得，你心上不需有我，我心中有你便足够。我不是薄情无幸之人。你的名字，我会牢牢记在心里。”
“韩大哥，为了月儿这个不祥之人，你又何苦……”
宋月儿听了激动，忍不住又落下泪来。
“我于诗会后当赴春闱，假如有幸高中，管它什么脑门有字没字，大红花轿抬你过门便是！待三年之后额间符自行解往，看谁还敢说三道四！假如未能及第……”
韩光停了一下，再次开口，加重了语气：
“假如不中，由你自决：随着我吃苦受累，但必不让你心底委屈；或是三年后符退之时，再择个如意郎君，我韩光作为一个大哥，也衷心祝福于你！”
“傻大哥！”
宋月儿忽然转哀为喜，如春花般娇艳，却把韩光看得一呆：
“呃，怎么？我又有什么处所说错了么？”
宋月儿鼓足勇气上前，踮起小脚，揽下他的脖颈，丁香微吐，在他的耳边轻轻说出两个字。
“啊？！”
韩光身材一震，魂飞九天之外：
为什么？你会知道我的名字？！
宋月儿后退一步，脸上似哭，又似在笑：
“傻大哥！被人忘记的人，本是伤心之人，所以无人会再往关护。但这姻缘名字，只要有人愿意重记在心，额前的符文，亦可再次消退不见。如今……如今人家已把名字给了你，你，你可愿记在心上？”
韩光魂不守舍，呆呆地念叨着刚才从她口中说出的，属于自己前世的名字：
“天——佑——”
看着她额头红符，仿佛有了生命，开端游动、幻化，散成一丝丝红线，渐渐变浅，终极消散似没进雪白的肤下，全然消散，不见踪影。
“你……”
“怎么？”
“你的额间符，不见了？”
……
“贱人！”
沈庆冠狠狠将铜镜摔在地下，气得胸膛起伏不定。
他的额头上，同样浮现出一道黑符，远观有如一团阴郁的乌云。
“那云家狗贼给了你什么利益？！竟敢这么快就变了心！”
他把桌上的药酒、药散全部拂落，袖上染满黑红黄白各色污渍，洇开好大一摊，却因气恼难平，而浑若不觉。
为什么？为什么！
我忘记你，乃是情非得已。
你忘记我，才是见异思迁！
幼时，父亲曾对自己说过的话，不知为何，如今响亮在耳边：
“记着！当你负人时，不需有任何愧对之心。宛若彼时，天下人都曾经负了你！”
他站立屋中，仰天太息：
父亲，您说的对……
天下人负我，我又何忍不负天下！
这时，门外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：
“沈公子，相烦出门时，帮我再捎支簪子可好？”
沈庆冠回头，眼力严冷如冰，嘴角带着无情的笑，口中却温柔道：
“好啊，不过，却有个条件。”
“什么条件呀？公子莫逗奴婢，咯咯。”
“我们两个，交换一下姻缘名字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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